严若雨走后,就打发着自己的贴身宫女瑞儿送了些自己份例下的细炭过来,并叮嘱沅珍以后要是有什么缺的,或是那些内待省的奴才再这般怠慢就直管来寻琼嫔。纤纤日子还是如同过往一般,一天一天的过去,这些天看着因为木炭不足,沅珍那他们这些宫人住的偏房里都无法生起壁火,纤纤心里有些酸楚,住在宫里应该锦衣玉食,不愁吃喝用度,没想到跟了自己这样一个不求上进的,连冬天的份例下的炭都让人给扣下了,就发过话,让他们也都睡在凝芳殿暖阁里待候。时近新年,宫中也日渐透出喜庆的气氛。今天是腊月二十三,小年夜,年赏也发下来了。虽久病无宠,但纤纤必竟位份还是在那,加上又是和亲公主,赏赐还是有些,但只怕也是让扣下之后余下的那么一点了,不过,加上严若雨的赠送,也可以过个似模似样的新年了,最少这宫里的壁火是已经可以细细的烧上些了,虽不像其他宫中那般温暖,但最少凝芳殿里还是比屋外要暖和的多。或是因为过节了,沅珍她们脸上也多是笑意,忙着把居室打扫一新,悬挂五福吉祥灯,张贴“福”字。倒是香坠儿有些不开心的样子,芳芷看见后:“小丫头,是不是想家了。”香坠儿低下头,摇了摇说道:“只是想以前的时候过年多热闹啊,现在到了大唐宫里,过个年的都这样冷凄。”纤纤心里一动,想起上次的小年夜自己在纳兰府里偷吃糖瓜的情景,恍如隔世。不知不觉中,已经入宫半年多了,纤纤好像还没能适应自己的新身份,和自己的新环境一样,或者说是在逃避这些不愿意面对,生活方式,想法还如同初入宫时没有什么变化。身边的变化,只有香坠儿在芳芷和沅珍的教导下,已经能说一口流利的大唐官话。这时候,外面小平子禀报道琼嫔来了,纤纤忙收拾了一下心情说道:“快请进来。”严若雨已经领着瑞儿走了进来。严若雨的头上簪着点翠嵌珠的金步摇,流苏珠珞低垂在额头,恰好隐隐可见额上点画的鲜梅,一身雪白的银狐狸皮斗篷,下沿露出浅粉的百褶裙,走的甚急,那裙摆都有些飘动了,原来白玉似的小脸也冻得红扑扑地,格外的惹人怜爱。“咦,今天过小年,其他嫔妃都去皇后那里看戏去了,你怎么来我这了?”纤纤有些奇怪的问道。严若雨拉着纤纤的手道:“纤纤,不好了,襄婕妤刚才在皇后殿里摔倒了,流了好多血,只怕是要流产了,皇上龙颜大怒,后来皇后把我们都劝了出来。”严若雨拉着纤纤的手有些隐隐发抖。襄婕妤便是傅晓露,当今皇上虽然十五岁大婚至今近十年了,做皇子时也姬妾不少,不过子息一向凉薄,前后只有过两位皇子,一个是皇后嫡出,但那还是在皇上未曾登基之前的事情,只是那个孩子在夺嫡之时,已经疫了,此事在宫中严禁谈论,所以纤纤也不知道当时之事,不过,猜想中,只怕与夺嫡时的那些阴谋总有些多多少少的关系。另外便只有两个月前宓充仪生下了一位皇子,皇上当时便大喜,帘晋了她的位份,册封为正三品昭容,另外便只有几位帝姬。现在,襄婕妤出了这样的事情,也难怪会龙颜大怒,不过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。反正怎么样也倒霉不到自己头上,纤纤想到这些心里又平添几分悠然,暗暗佩服自己这样远离世事实在是一个高招啊,纤纤真是太聪明了。这时候又听得小平子报道,琪淑仪来了。
纤纤忙说:“快请。”便站起身来相迎。乌兰琪急急的走了进来,纤纤明显的听出她有些气息不稳。乌兰琪看见严若雨也在其内,明显愣了一愣“姐姐”本来有一肚子的话要与纤纤说,见了严若雨似笑非笑的笑容,却全说不出来了,顿时嚅嚅喏喏,也不知道说什么好。三人早有金兰之义,当然是乌兰琪提出来的,纤纤这个现代人可没这种爱好,而且在纤纤心中只怕沅珍芳芷和香坠儿都和自己更亲近一些,那才是真正的自己人。严若雨对自己也算是经常雪中送炭,杖义直言,还算是很有几分情谊,乌兰琪性情直爽,也很投缘,所以既然提出来纤纤也就没有反对。三人中,严若雨最年长是大姐,其次是乌兰琪排第二,纤纤比乌兰琪还要小少一个月,是最小的妹妹。当然这是指纤纤的年纪,实际上纤纤身体里的灵魂是赵晓瑜的,他可是已经活了二十五年了,所以反到是三人中最有主见的一个,每次乌兰琪有什么委屈了,或是想找人说话了,就会来纤纤这里。前几个月纤纤便觉出两人有些矛盾,已经近三个月没有一起来找过自己,这时候看见乌兰琪见了严若雨后那副嚅嚅喏喏,欲语又停的样子,虽然没有打听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,那里还会看不明白,心里也想帮他们化解一下,当个和事佬,便笑着说道:“难得咱们三姐妹能凑在一起,不如呆会就留在我这吃中饭吧,虽然我凝芳殿穷了一点,但蛋炒饭还是能管够的,两位可别嫌弃啊。”“瞧你说的,好像这宫里多刻薄你似的,一个淑华只能以那些粗简的食物待客,要是传出去,只怕皇后要训斥你了。”严若雨总算勉强笑了笑,但还是提醒着纤纤以后不要这样张嘴就瞎说。纤纤挨了几句说,虽然知道严若雨是为自己好,但总归有些不满意,喃喃自语的说道:“怎么会传出去,这里都是自已人。”乌兰琪却对这俩人的对话,充耳不闻一般,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,只是望着严苦雨,已经急得快要哭出来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