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容比圣像更美丽。他的圣袍用皎洁的月光制成,他的神冠用万物的生命打造。凡人只敢偷窥神圣洁的光辉,淫乱的化身却透过光辉,看到神的容貌。
神的手触摸男人额头的名字,无感情的声音传达进男人的心灵:“淫乱的化身,对你的审判果然公正。”
“我的神,您只看我死时被定的罪名,却不看我生前的虔诚与守序吗?我生前圣洁的祈祷无法获得您的垂怜,死后的淫乱却能博得您的目光,那我便要做使人间沦陷的娼妓。”男人亲吻神的手指,贪婪地打量他的信仰。
“死后堕落为魔鬼的人,将受到第二次审判。”神收回手臂,宣判男人的罪名。
“审判?您想以何种罪名审判我?欲望是凡人之本性,不是我赋予他们丑恶的心灵,是他们自己选择了堕落。烈焰的女神知晓我生前的无辜,雷电的主人也不敢降下天雷,惩罚一个没做错任何事的清白者。您要如何审判我?”
“看看你的信徒,他们还是堕落了。”洁白的圣袍遮不住圣官们挺立的下身,即使当着神的面,他们的丑态也一览无余。
男人之前是坐在不同的人身上的,现在他坐在了神的腿上,在神的耳边说:“我的神,快说啊,您要如何审判我?”
神只的脸圣洁依旧,男人却轻蔑地笑了。他才神的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,只有滋生欲望的人才会有的味道。
神在这场关于信仰的赌约中,输了。
“你将永世囚禁在我脚下的牢笼里,不得回到人间。”神没有推开男人,因为神也有了私欲。
“好啊,请您不要留给我逃离牢笼的机会,否则我将再次出现在人间。”男人亲吻着他的信仰,接受了审判。
淫乱的化身在人间降下十四日灾祸,最后一天得到了至高神的审判。——《圣诫》
阳光有些刺眼,艾伦将右手挡在双眼与窗户之间,透过瘦长的遍布细碎小伤口的手指缝隙眯起眼睛凝望天空,碧蓝的瞳仁反射出海洋的颜色,对他这个年纪来说,太过深沉和冷漠。
“咚咚”的脚步声混杂令人牙酸的“嘎吱”声,在门外的木地板上回荡。他毫无反应地继续躺在床上,感受体内沉闷的心跳,以及不断切割神经的疼痛。那种遍布全身的痛感蔓延上大脑,像针一样刺戳他的两侧太阳穴。
房门被粗暴地打开,脆弱地摔到墙上。艾伦的父亲走进来,西装笔挺,带着穿戴一夜的淡淡尘土气,昂贵的手杖重重砸在地上。“你昨晚敢在宴会上背着我溜回来?知道他们怎么议论我吗?”
艾伦以前会辩解,在他父亲到处应酬谈生意的时候,连旁人都注意到他在发烧,身躯摇摇欲坠,但现在他完全不解释了,只是翻身下床,和中年男人对视。“是的,我想回来。”
“没教养的小杂碎!”手杖变成最趁手的武器,狠狠击打在没有痊愈的伤口上。艾伦一声不吭地跪倒,承受无休止的体罚,不哭不求饶,呆呆地盯着地板的裂缝,随着父亲脚部的发力,开开合合,露出狭长的黑暗。
那是一道裂缝,那是他的悬崖。
男人从不碰艾伦的脸,他从不在外人面前暴露本性,并且还指望用那张漂亮的脸蛋换取更多名声。
放下手杖后,他粗重地喘息着,暴虐的情绪在艾伦的冷淡反应中无处发泄,只能愤愤地扔下一句话:“看来你需要一个新母亲好好教导你的礼仪。”
“就像之前那些被你虐待而逃离或死亡的人?”艾伦抬眼看着他的父亲,扯起因疼痛而抽搐的嘴角。
“啪!”清脆的巴掌声响起,男人那双泛着红光的眼睛恨不得撕了他,终于失态地打了自己儿子的脸。
腥咸的味道在嘴里渗出,右脸麻木而肿胀,嘴边撕裂新的伤口,红色的液体从伤口缓缓流淌,被艾伦用舌头舔去了,涂抹开刺眼的形状。
愤怒的父亲离开的脚步恨不得跺穿地板,艾伦从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。再找来的,无非是和以前一样贪图光辉却不知死活的蛾子罢了。
新的母亲很快出现在视野里,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姐夫的葬礼上。艾伦和姐姐穿肃穆的黑衣,面无表情地目送红木的棺材放进坟墓。他姐姐看似在低头痛哭,实则略矮一点的艾伦看得见她隐晦的笑容。
父亲给姐姐安排的丈夫比他更加肆无忌惮,对待妻子连妓女都不如,拳头和强奸斥满了这个女人的婚姻。就在一周前,他粗暴地对待妻子时,酒瓶混合酒液砸在了他头上。肥硕的身躯倒下后,背后站着的少年温柔地对衣衫褴褛的姐姐伸出手,坚硬的棍子握在他手中。
“姐姐,杀了他吧。”
尚在少女年纪的姐姐满脸泪痕,眼角青紫,犹豫几秒就接了过来。艾伦背过身,倾听身后肉体接触金属的闷响,不屑而轻蔑地笑了。
没有人能出现解救他们,只有他们自己解救自己。
第二日,新闻报道了这个男人的死亡——酗酒过度死在了火灾中。
葬礼上迟来的父亲身边跟随着陌生的男人,穿棕色风衣,身体强壮、神情坚毅,右手时常插